任钧/诗
下乡错觉
“啊，村里这座文化大楼可真够神气!——
图书室、录像室、……外加儿童乐园，
一霎时，我还以为到了另一座城镇哩，
简直不相信这里是常熟的乡间!”
我说，同志，你，大约好久没下来过，
怪不得象个刘姥姥踏进大观园，
党的好政策早就叫种田人由穷变富，
如今正在奋力攀登科学文化山!”
1984年2月
三个幽灵谈心
希，墨两魔的幽灵大感诧异，
东条近来居然春风满面，得意忘形!
“啊，莫非突然发生什么新情况?”——
不免一同到神社问个分明。
东条一听笑得合不拢嘴，
连声责怪老搭挡信息不灵；
他说：“如今连首相也来正式参拜哩，
别泄气，你我的衣钵何愁没人继承!”
上街买袜子
上街买袜子，
没想到，却买回来一肚子气!
跑进第一家铺子，
一位师傅象尊菩萨端坐柜台里；
脸上毫无表情，冷冰冰的!
我一连问了三声，
他只摇摇头，不肯回答半句!
跑进第二家铺子，
只听见店堂里七嘴八舌闲聊天，
这个说：“《女奴》瞎嗲!”
那个说：“我顶爱看《血疑》!”……
我好容易插上嘴：“男袜有吧?”
回答是一连串：“没!没!没!”，
显然嫌我多事!
妨碍她们的影视评议。
我只好跑进第三家，
这位师傅开头还算客气；
可要她多拿出几双袜子来挑选，
她就觉着不耐烦，马上把脸孔板起!
唉，但愿我脚下的袜子永远穿不破，
再不用上街买袜子，买回这一肚子气!
1985年9月
一切向钱看
他不相信什么上帝，
却把钞票当成万权万能的“上帝”；
他没有标榜什么主义，
却全心全意奉行拜金主义。
“向钱看呵，一切向钱看”——
这就是他们的“最高指示”，
“金钱万岁!万万岁!”——
这就是他们的口号和标语。
什么骨肉恩情，什么崇高友谊?
它们究竟值得几个铜钿?!
什么道德、法规，什么国格、人格?
这些货色早就不合时宜!”
他们有的以权谋私，有的投机倒把，
有的制造假药，竟在病人身上打主意。
金钱的瘟疫到处蔓延，
所到之处散发出一股股铜臭气……
于是，他们从另一世界赢得响亮掌声，
因为那边正是“一切向前看”的发源地!
掌声表扬他们“挖墙脚”立下大功，
赞扬他们是狮子身上的蛀虫和虱子。
1986年